<h1>杀人</h1>
沈浪正看着她出了神,思维好不容易到位,就见着小姑娘抿起唇往后退了一步。
他弯起嘴角:“你好?”
宛宛:“……”
沈浪一贯作风很是落拓,他一身洗的发白的袍服,浑身上下也没有少年人闯江湖的锐意光鲜。
宛宛平静无波地看他一眼,心里觉得这个少年人不像她见过的江湖人,反而有种中庸温和的气质。什么周遭事物也不能干扰他,他就是平平静静地做他要做的事。
沈浪微微一笑,道:“我不是和他一伙的,是来杀他的人。”
他想起中午喝酒被老板娘送的炒板栗,掏出了袖子暗袋中的油纸包:“我觉得你在这种状况下应该吃不下什么,要不要吃点这个。”
宛宛接过他给的油纸包,也没打开,她摩挲了一下封皮,道:“你是来杀赖秋煌的人?他犯了你什么事?是不是有像我一样的姑娘栽在这jian贼手里了?”
沈浪实话实说,他觉得这事说的实实在在这种状况下是应该的处理办法。
“我接了义庄的悬赏,赖秋煌的人头值钱。”
一般人不会这样直接地说话,他们说话总会润色许多。
而一般人这样听只觉得这人是为了悬赏金杀的人,觉得此人利益至上而没有正义义气。
但这话又透出一种极端的自信,好似说出话的人能够无视一切其他人的看法,蔑视旁人的视线加诸在他身上的影响。
宛宛自然不会是一般人,她自然地把插入赖秋煌胸口的刀拔了出来,然后把刀上的血迹在其衣服上揩了揩,又递给沈浪。
“你帮我把他的头割下来。”她很自然地对沈浪道。
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,她其实已经放弃攻略沈浪了。她不觉得一个男人会爱上一个面不改色杀人的女孩,哪怕这个女孩美得令人目眩神迷。
唐宛宛在她那个世界的时候就觉得,男人因为皮相被女人吸引,爱上的分明是记忆中被捏造出来的你,这样的爱是欺诈,是虚伪,是会因为时间或审美而变质的。
所以她从来不觉得这东西有意义,还不如让自己过得好来的有意义。
被人看见手刃jian贼并弄得满地鲜血的宛宛无所畏惧。
由于抽出刀后,赖秋煌的尸体又开始涌出血ye,蜿蜿蜒蜒,快要漫到她绣鞋边了,她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死不瞑目的尸身,走开几步。
沈浪依然站在她身侧不动声色且一动不动,仿佛脚底生了根。
她漫不经心地忽然开口,道:“你认识我?”
沈浪确实认识唐宛宛。
他是个对周遭环境不怎么在意的人,喝什么酒,穿什么衣,他是不在乎的,像他这样的人,一见面就体贴关照一个陌生不相熟地姑娘吃没吃饭,这是不正常的。
他没有变现的那般被宛宛的魅力所吸引。见识过如云佳丽,还有一个死缠烂打却也刁蛮可爱的朱七七,自己又不是会因美色动心的人。
沈浪如此作态,在于他知道宛宛是谁。
父唐昊,曾任户部侍郎,在任期间与林俊,赵怀安等人来往甚密,因此贬官。
最重要的是她的未婚夫潼平侯狄青麟。
沈浪曾与这位鼎鼎有名的狄小侯有过短暂的一面之缘,他非是初涉江湖,凭着直觉,也从狄小侯他的有些谣传绯闻和举动中,推测这位是个心狠手辣的一方势力之主。
尤其是最近他据说为了寻找自己的未婚妻和青龙会勾结的传闻······搅得江湖暗处风波涌起,但明面上却不曾提起这位未婚妻的名字一星半点。
这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不知所踪的爱人,又或者这只是为了和青龙会有所交结的引子?
偌大的江湖,青龙会是江湖这枝繁叶茂的大树底下盘根错节,汲取生命蜿蜒长成的藤蔓,这个看上去深不见底的组织,据说得罪它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,这市井传言不知真假,但沈浪觉得这个组织不该继续存在下去。
他从狄青麟入手,开始调查,发现狄青麟身边的人有相当大一部分都会莫名失踪,他也调查过狄青麟的舅家,唐侍郎倒是赫赫清名,盛名不虚,只可怜他女儿年少丧母丧父,寄居姑母家。
因着宛宛又清白,又和他自己一样父母皆去,他倒是先有了那罕见的包容与怜惜之心。
又因着沈浪完全没遇见过宛宛这种,明明年少稚纯,在被人掠走后却能甜言蜜语·虚与委蛇,最后一击则中,掐住死xue的女孩儿。
那种眼底柔情与杀意兼具,闺中楚楚匕上染血的强烈反差可谓对比鲜明,让他俶尔而起了一种强烈的探究欲。
他凑近交谈,甚至欲与吃食逗弄,不外出于如此心态。
沈浪是个骄傲的人,他没想过在这种事上隐瞒,他相当爽快地点了头。
出人意料的是,宛宛瞥了他一眼道:“你一定是因为狄青麟才知道我的。”
“狄青麟···唉,他